广州小洲村画家系列之二:河夫

 

河夫:耽于性幻想的“小男孩”

 

 

 

《南方工报》记者  詹船海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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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夫,原名黄合富,1974年生于广东饶平,自由职业画家,现寓居广州小洲村从事油家创作。从2008年迄今,画展不断。2010年签约广州朱子画廊。2012年参与广州农民工博物馆场景设计和制作,并制作广州毛主席视察棠下纪念馆,创作《毛主席与棠下村民座谈会》油画。2013年1月20-2月20日在广州朱子画廊举办河夫个人作品展。出版有《河夫作品·童言》画集。

 

 

 

 

导语:

 

在见到河夫之前,记者已经通过他的画集被他的童言系列油画作品(部分水墨和水彩)所打动。

概括地说,河夫的作品叙事性很强,他用视觉语言讲述着他的故事。这个故事的主题是“童言”无忌,或者说主人公名叫“童言”。这是一个符号化的小男孩,一丝不挂,有着卡通化的大圆脑袋,带着发呆的表情,“小鸡鸡”却活灵活现。

 

以农村小男孩的视角

 

这小男孩总是耽于色情的幻想,他的活动不离河溪、水塘,他像鱼儿一样离不开水;然后,他总是在水流里、在水草中、在水乡幽暗的星月下,发现一个个丰腴的裸体女人,她们或在游泳,或在洗浴,或竟在野合。

看其中一幅叫做《涉河》的油画:为了偷窥一位裸露着下半身的丰腴女人“涉河”,小男孩躲在水底,那女人却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,真是又快活又疼痛。挨着丰茂的水草,飞着大头的蜻蜓。这是一个既色情又幽默的故事。

 

 

2013年5月8日下午,大雨如注,在小洲村街口丰沛的雨水中,河夫出现在视野里。这是一个干瘦和木讷的男人,但讷于言而敏于画,有着水一样的柔情和激情。

在杂乱的、充斥着油画半成品和成品的画室里,河夫讷讷地、挤牙膏般地谈着他的“童言系列”。

从2008年开始创作这个系列。共180多幅作品,今年1-2月在广州朱子画廊展出,“反响可以,专家认为比较独特,方式比较新鲜。”

打开这次个展的“优酷视频”。四海艺术基金会一位负责人表示:“河夫的作品非常具有当代性,也很唯美。我们已经收藏了他几幅画。”

法国女收藏家苏珊娜很兴奋地说:“感觉很强烈,我能感觉到画家受弗洛伊德思想的影响比较深,他把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的记忆充分地释放出来,他充分解放了自己想象的空间。我还看到他表现了爱情与死亡这个比较古老的主题,有一种东西方文化对话的感觉。”

在这次个展上,河夫自己对前去采访的记者说:“我从一个农村小男孩的角度探讨人性和生命这种最深层的东西,展示与性有关的各种各样的幻想。”

 

爱欲中的故乡

 

 河夫出生于粤东饶平县钱东镇紫云村。这是一个有多达一两万人口的南方大村落,有着丰富的水资源。整个“童言系列作品”,其原型就是这个记忆中的故乡村落,所以水充满了处处画面。那个小男孩的原型,河夫说就是童年的他,顺便也有他儿子的影子。

 

 

小时候的河夫,像所有那个时代的乡村小男孩一样,喜欢捉蜻蜓、抓鸟、摸鱼、逮青蛙;喜欢光着屁股下水;喜欢持“枪”玩打仗。所不同的是,河夫常常更喜欢自己给自己玩,一边玩一边幻想,有时这种幻想与性有关,显得有点“闷骚”。

“你小时候经常偷窥吗?”

“有偷窥的冲动,没有偷窥的机会。”

当然,与性有关的元素还是令人耳濡之目染之,在高高的谷堆下听来的黄色笑话,男女间工余粗鲁的调笑,晒谷的女人从汗水中显出的不穿内衣的体型,以及交配的狗、牛……都在给正在成长的小男孩一种教育。性欲望、性幻想乃至于性崇拜,既使在全民背诵《毛主席语录》的时代,也潜滋暗长着,甚至通过更露骨的方式表现出来。

西方出了个弗洛伊德,对于性与文明的关系,有非常精彩的解析,对于现代文学艺术的影响,也是革命性的。解读河夫的作品,自然令人联想到弗洛伊德。

河夫还骇俗地说,佛教一般被认为是禁欲的,其实呢,也没有脱离性崇拜色彩。“佛常提到的金刚杵,就是男根的一种比喻;佛常坐在莲花座上,那莲花,其实也是女阴的暗喻。”。佛也这么认为:人之初,“性”本善。特别在藏传佛教的密宗信仰中,肉体关系可以成为开悟的通途。

先天有点发呆的气质,决定了河夫后来成为画家。他读了师范,学的是美术专业,后来长期任中学美术教师,同时是业余画家。三年前辞职成为专业画家,并从粤东迁至广州小洲村这个适于艺术家生长的地方。

带着童年的记忆,对故乡的热爱,以及对性与文明的体认,河夫三年浸淫于“童言系列”的创作。多水的故乡幻化为丰腴的女人,是情人、姐姐和母亲的混合形象,令人爱欲、依赖和崇拜的对象。所以抒情的主人公是一个小男孩,性之于他,是纯净的、童谣化的。你看他那冥想甚至带点忧伤的表情就知道,所有画面的色调大都是偏于怀旧的暗和淡,笔触并不喧哗,而是笼罩着一种寂静,你看看这些就知道。所有的水都是女人生成的。所有的河溪都像女阴的变形。飞空的蜻蜓原来就是自己的“小鸡鸡”。小男孩大头小身的卡通形象本身是“小鸡鸡”的形象,就是精子的造型。你看一切皆色情,其实蕴含着创造的奥秘,表达着对于水村和乡土的爱和皈依。爱到身体,才是爱到真实和极致。在我们的文化中原本盛产着一种只爱衣冠而遮蔽身体的爱,是镂空的、虚伪的爱。

有评论家说,看河夫的作品,那种猛烈的意味,会联想到德·库宁。但德·库宁笔下变形、抽象的都市女人体是令人憎厌的,而河夫笔下不失具象的丰腴女人体却是他所爱欲的。

表现而不抽象、破碎,不抛弃本土艺术趣味,不远离大众赏鉴能力,河夫的“童言系列”的确是中西方文化的一次“共赏融合”的结果。

 

和农民工的一次交集

 

艺术家都是很自我的,对于创作什么和怎么创作,都决之在我。但河夫在2002年也接了两单来自官方的“艺术订单”,完成得也不错。其一是《毛主席与棠下村民座谈会》油画,画得一派阳光十分主流,村民据照片原型画来,再组合在画面中,都肖似本人,而又提炼出了那个年代的农民所特有的政治自豪感。

其二是2012年8月主持了广州农民工博物馆五个场景的设计和制作。这五个场景分别是:《建设工地》、《家园难舍》、《留守儿童》、《民工子弟学校》、《民工宿舍》。

这是虚实结合的艺术。比如《民工宿舍》,实物是上下两层的床铺,而几个民工在宿舍里喝啤酒的场景却是画出来的,虚实无缝对接,令人称妙。

为了这五个场景的制作,整整一个月,河夫没有休息一天,每天站着、蹲着工作6个小时,还要早出晚归,迢迢往返于海珠区的小洲村与白云区的马务村之间。

 

 

河夫说,现场施工,机器轰鸣,他也像那些农民工一样加班加点干着活,一样戴着安全帽,稍微不同的是,他是作画。“伐柯伐柯,其则不远”,他所画的农民工、工地,都有现成的原型在眼前,他融入其中,拍照、速写,再画成油画,融合到上述组合场景中。

河夫说,接到这个任务,原来也当成一个被动要干的普通的活,干着干着,他投入了感情。他出身农村,各种农活都会干,对农民有感情;通过这次零距离创作接触,他又感同身受地理解了农民工。与农民在土地里干农活时那种自由和自主的感觉不一样,农民工在城市里做工充满了一种“和我没关系”的疏离和异化感。既使在建的是农民工博物馆,也和作为农民工的他们没关系,还是拿到工钱就走人;至于毛泽东时代的政治自豪感,更是从他们的脸上找不出。

“我表现了这种精神状态。”河夫说,他朴实的形象也恰似出生于七十年代的农民工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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